第三章 想买我家的绿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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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G城的另一端，某老旧商业小区里的某个套间里，有一群生活在城市灰色地带的人。他们在昼夜交替之时忙活着，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打电话、聊微信，让另一方电脑或手机的主人按照他们精心设计好的情节去走，再心甘情愿地给自己送钱，最后，留下一个潇洒离去的红感叹号去结束这次邂逅……
这个下午甚是燥热，套间里端放着一排排一列列的电脑，许多手机散在桌面上，工作者们正在热火朝天地经营业务，给无数的宅男编织着彩虹色的梦。在忙碌的身影中，穿着醒目黄色T恤的李胖子格外显眼，尽管跟坐在空油桶上的是同一个人，但他那认真的表情，跟那时候判若两人。
“1号！你怎么回事？这个月的业绩不行啊。还有，9号！你——”李胖子眼睛死盯着电脑上的数据，额头上涨红了青筋。
“6号，你的话术不对！你的设定是萌妹子啊萌妹子！知不知道啥叫萌妹子？不知道回去看乔碧萝啊！”
“这个月业绩一定要超过上个月10%，完成不了每人扣当月提成的10%！”
……
这样的咆哮在这个下午此起彼伏，骗子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哦，对了。李胖子是个骗子，或者说，他是骗子公司的头头。以各种美女照片进行包装，在个人资料和空间朋友圈编造一个淳朴单纯的在城市打拼的萌妹子设定，然后介入宅男们的心灵，甚至是生活，感动宅男们，最后以卖绿茶的理由让宅男们掏钱——这是他们工作的整个流程。按李胖子的话说，这就是艺术，一种只进入内心，不进入生活的艺术。
这样的工作持续到了凌晨1点。
最后一台电脑合上了之后，套间里变得空空荡荡，最后一盏灯疲累地照着在靠椅里的李胖子。他此时的脸终于变得松弛，舒服地昂起头，点了根烟。
“滴滴滴——”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看也没看，接了电话——
“喂？”
“下班啦？”电话里是个细腻的女声。
“嗯。以后别总这时候打来了，你也该睡啦。”李胖子呼出一团烟气。
“哈哈，你肯定也没吃饭吧？”
“你来了？”李胖子伸了伸腰。
“就在楼下。”女声变得细腻又胶着。
李胖子笑笑，把电话挂掉，从靠椅里起来，灯光照着他的笑脸，空气有了别样的温度。
凌晨一点半，西南城门夜市依然热闹如故，烧烤的烟火气和着此起彼伏的猜拳吆喝。显眼的黄色T恤在这里大快朵颐。李胖子大口地吃着炒面，香油沾了半边脸，但他毫不在意。坐在他对面的女生看着他这张贪吃的脸，脸上挂上了笑容。
李胖子看着女生不吃东西，老看着自己，吃炒面的动作也变慢了，用筷子示意道：“吃啊，傻笑啥？”
女生笑而不语，还是这样地看着李胖子。
李胖子也笑了，说：“哈哈，我知道我帅，但帅毕竟当不了饭吃……”
女生脸上顿时出现几条尴尬的黑线：“额……哥，你还是那么不要脸。”
“哈哈哈。”李胖子爽朗地笑着：“你快吃快吃。”说完，又继续吃面。
女生勉强拿起筷子，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食欲。
李胖子小眼睛轻轻掠过：“咋了嘛？”
“哥……”女生轻启红唇，终于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爸想你回去一趟。”
李胖子一听到“爸”这个字，脸色立刻变得如同潮湿的石头一般阴沉，语调一下子低了下去：“啊，那个人啊。他还没死嘛？”
“哥！”妹妹一脸不快：“不许你这样说爸爸！”
李胖子看着一脸严肃的妹妹，叹了口气。倒了杯啤酒，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
“我不回去。这话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哥……”妹妹满眼怜惜看着李胖子。
李胖子可受不了这种眼神，忙转过身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那种跟他说得下话的人吗？”李胖子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继续说：“那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我的，无论我做什么。”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夜色已深，他的眼底竟然有些微酸。他吐出一口烟雾。
在烟雾缭绕中，妹妹看着自己的哥哥：“万一，这次他变了呢？”
“唔？”李胖子有些惊讶，随之眼睛又变成弯月，阴阳怪气：“你是说……”
“……他想买我家的绿茶？”
在G城的另一端，某老旧商业小区里的某个套间里，有一群生活在城市灰色地带的人。他们在昼夜交替之时忙活着，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打电话、聊微信，让另一方电脑或手机的主人按照他们精心设计好的情节去走，再心甘情愿地给自己送钱，最后，留下一个潇洒离去的红感叹号去结束这次邂逅……
这个下午甚是燥热，套间里端放着一排排一列列的电脑，许多手机散在桌面上，工作者们正在热火朝天地经营业务，给无数的宅男编织着彩虹色的梦。在忙碌的身影中，穿着醒目黄色T恤的李胖子格外显眼，尽管跟坐在空油桶上的是同一个人，但他那认真的表情，跟那时候判若两人。
“1号！你怎么回事？这个月的业绩不行啊。还有，9号！你——”李胖子眼睛死盯着电脑上的数据，额头上涨红了青筋。
“6号，你的话术不对！你的设定是萌妹子啊萌妹子！知不知道啥叫萌妹子？不知道回去看乔碧萝啊！”
“这个月业绩一定要超过上个月10%，完成不了每人扣当月提成的10%！”
……
这样的咆哮在这个下午此起彼伏，骗子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哦，对了。李胖子是个骗子，或者说，他是骗子公司的头头。以各种美女照片进行包装，在个人资料和空间朋友圈编造一个淳朴单纯的在城市打拼的萌妹子设定，然后介入宅男们的心灵，甚至是生活，感动宅男们，最后以卖绿茶的理由让宅男们掏钱——这是他们工作的整个流程。按李胖子的话说，这就是艺术，一种只进入内心，不进入生活的艺术。
这样的工作持续到了凌晨1点。
最后一台电脑合上了之后，套间里变得空空荡荡，最后一盏灯疲累地照着在靠椅里的李胖子。他此时的脸终于变得松弛，舒服地昂起头，点了根烟。
“滴滴滴——”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看也没看，接了电话——
“喂？”
“下班啦？”电话里是个细腻的女声。
“嗯。以后别总这时候打来了，你也该睡啦。”李胖子呼出一团烟气。
“哈哈，你肯定也没吃饭吧？”
“你来了？”李胖子伸了伸腰。
“就在楼下。”女声变得细腻又胶着。
李胖子笑笑，把电话挂掉，从靠椅里起来，灯光照着他的笑脸，空气有了别样的温度。
凌晨一点半，西南城门夜市依然热闹如故，烧烤的烟火气和着此起彼伏的猜拳吆喝。显眼的黄色T恤在这里大快朵颐。李胖子大口地吃着炒面，香油沾了半边脸，但他毫不在意。坐在他对面的女生看着他这张贪吃的脸，脸上挂上了笑容。
李胖子看着女生不吃东西，老看着自己，吃炒面的动作也变慢了，用筷子示意道：“吃啊，傻笑啥？”
女生笑而不语，还是这样地看着李胖子。
李胖子也笑了，说：“哈哈，我知道我帅，但帅毕竟当不了饭吃……”
女生脸上顿时出现几条尴尬的黑线：“额……哥，你还是那么不要脸。”
“哈哈哈。”李胖子爽朗地笑着：“你快吃快吃。”说完，又继续吃面。
女生勉强拿起筷子，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食欲。
李胖子小眼睛轻轻掠过：“咋了嘛？”
“哥……”女生轻启红唇，终于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爸想你回去一趟。”
李胖子一听到“爸”这个字，脸色立刻变得如同潮湿的石头一般阴沉，语调一下子低了下去：“啊，那个人啊。他还没死嘛？”
“哥！”妹妹一脸不快：“不许你这样说爸爸！”
李胖子看着一脸严肃的妹妹，叹了口气。倒了杯啤酒，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
“我不回去。这话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哥……”妹妹满眼怜惜看着李胖子。
李胖子可受不了这种眼神，忙转过身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那种跟他说得下话的人吗？”李胖子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继续说：“那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我的，无论我做什么。”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夜色已深，他的眼底竟然有些微酸。他吐出一口烟雾。
在烟雾缭绕中，妹妹看着自己的哥哥：“万一，这次他变了呢？”
“唔？”李胖子有些惊讶，随之眼睛又变成弯月，阴阳怪气：“你是说……”
“……他想买我家的绿茶？”